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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分類:Let's talk story (4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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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娪君柔弱的身子,哭得不斷抽動,我只能默默撫慰著她的髮、她的頸、她的背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她的呼吸漸漸平緩,我輕拍她的背,啞聲詢問:「好一點嗎?」

        娪君點了點埋在我懷裡的頭,帶著濃重鼻音回道:「好很多了,大哥。」


        一聲『大哥』,使我的神智瞬間回到原點。剛才滿腦子紛飛的迷惘感覺,一下子全都蒸發消逝。怎麼會這樣?這是什麼情況?

        那個當下,不容我做過多思考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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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話說回來,娪君被留級,難道是因為與邱致全之間的事而導致的結果?

        與邱致全分手,是在她升專五後那年的寒假前夕,娪君的心情,跌落谷底。而我.........只能把握到那麼一點點的機會,充當使她暫時遺忘情傷、找回笑容的大哥。

        如果不是老媽提及娪君的一席話,我完全已經記不得在當兵期間,還有這麼一段與娪君的會面...........一段我刻意遺忘的事實;一段我根本不想承認曾發生過的回憶;一段讓我足以解開謎團的重要關鍵.............. 


        ######           ######            ######

 


        「難過,可以發洩出來。」

        與娪君並肩坐在自家樓下對面行道樹外圍的涼椅上,身旁傳來令人窒息的沈悶寂靜。娪君不發一語,除了呼吸以外,沒有任何動作;低垂的頭,幾乎讓人看不見她的臉。我將手肘頂在自己的膝關節上,憑感覺去猜測她的心念。對娪君低聲說了這一句連自己都做不到的話,只是單純希望她能抒發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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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「你跟葉娪君到底八字有沒有一撇啊?」老媽問得平淡自然,就像問人有沒有吃飯一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大腦組織在接收老媽這一句問話後,下達使不隨意肌抖動的指令。我克制不住臉部神經反應,只能悶聲默許面肉不受控制跳動一下的窘迫。

        雖說老媽寵我、了解我,但要是遇上某些她認為重要的點時,卻又毫不留情使出得理不饒、窮追猛打的老練手段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誰知道!!」我沒好氣回道。

        老媽歪頭看了看我,牽起一個不像笑容的笑:「耗了這麼多年,答案還是『誰知道』?兒子,你真讓我擔心哪!」

        「幹嘛擔這個心?我說了我自有打算!」用力把菸蒂杵進咖啡渣裡活埋,我低聲回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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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汪俊玄咬牙切齒,站起來往前衝,嘴裏罵道:「幹,你們討打!」


        「幹,打就打!!」馬達拽下右肩上沒什麼書、又用立可白塗得到處是藝術字的書包,卯足了力往汪俊玄的頭臉甩去。

        汪俊玄臉上露出沒料到的錯愕表情,在完全來不及閃躲的情況下,便中了馬達的攻擊。

        「唔.......」

        一聲悶哼與書包掉落地面的剎那,汪俊玄的人中穴處,兩道殷紅的鼻血也隨之淌流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沒辦法,馬達的書包雖然沒什麼書,但他用不少燕尾夾把書包夾成跟餅一樣的作法,使書包的硬度增加。藉著此時的重力加速度,在撞擊臉部之後,的確會造成脆弱器官或輕或重的損傷。

        只是我很好奇,仗著家裡有錢有勢而四處跋扈招搖的汪俊玄,為何臨場反應這麼慢?雖說馬達動作快,但若真想躲,倒也還是能避得開,怎麼就這樣被顏面直擊到了使我發噱的地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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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「什麼叫沒有萬一?這種事怎麼可能妳說了算?」我有點厭煩說。

        『俊玄說過要跟我結婚,只要我畢業,他就要跟我結婚......』

        「可是妳並沒有畢業!!」我冷冷截斷她的話,只想給娪君一個客觀的提醒。

        『我知道!』她的語氣也十分冷峻。

        「妳連讓自己如期畢業都沒做到,還想拿什麼約束他?再修業一年之間的變化會有多大?萬一汪俊玄在台北刻意背著妳做了什麼事,妳又該怎麼辦?」

        『我不會讓萬一發生,我要掌握他的一切,我一定要嫁給他,讓他帶我走。』娪君激動咆嘯,再由激動變成沮喪,最後一句話軟弱的幾乎快要聽不見。我想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話中,不確定性的比例有多高。


        跟固執的她再爭論下去,似乎沒什麼太大的意義。對於一個關上雙耳的人而言,再多的分析與替她設想好像也無用武之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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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「娪君??」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聲音,再一次詢問確認。

        『你在高雄家裡,對嗎?』

        「這......妳......」

 

 
        猶豫著要不要老老實實對娪君坦白,只是在三秒鐘短暫的吞吞吐吐中,我實在來不及扯謊,更想不出需要對她刻意隱瞞的理由。老實說,在這個節骨眼上,還能接到娪君的電話、聽見她的聲音.............心裡的感覺很是複雜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輕嘆低聲說:「是啊,剛回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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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其實我對那一年的記憶已經不是那麼清晰,唯一印象深刻的,應該是居士那雙溫暖有能量的大手。

        老爸轉述,本來想找一個黃道吉日,再帶我上山正式登門拜師。不過除了當下遭到居士拒絕以外,又加上我哭鬧說不要回家,所以,最後決定擇日不如撞日..............我從那一天起,便留宿寄住山上。

        我的童年就這樣隨著居士和他另外幾位門徒一起,開始了從灑掃、打坐、吐納到合氣道基本技法的鍛鍊過程。剛開始,老爸老媽還天天往山上奔波探視。就他們一個多月的觀察發現,我除了原本呼吸窘迫的情況仍會偶爾發作外,其他那種沒來由胸腹內臟疼痛的問題,竟沒再聽我提過。

        據老爸說,這一點,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,即使到了今天,都還是一頭霧水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後來,在居士委婉要求下,老爸老媽才慢慢拉長前來與我見面的時間間距。五年身處山林的光陰中,不但讓我改變原本的身體狀況,還跟居士學了不少除合氣道以外的修身養性之術,直到快七歲,才回家著手準備接受義務教育。

        老爸說故事的天份,使我對當時有了充分的了解。我認為也可能是這段經驗太過特殊的關係,以至於老爸在事隔多年後,對那時的每一個細節,甚至彼此的談話表情,都依然記憶深刻。

       然而,在他們不明白的眾多事情中,我唯獨對我小時候不吃肉這個點感到好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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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『叩叩叩!』

        老媽從半掩的門外探頭進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猛然回過神,像怕給老媽看到一般,連忙把嫵君的信順手推進廣告信堆裡,轉身笑問:「要叫我吃飯了嗎?」

        老媽站在門口沒有繼續前進的跡象,雙手叉腰,不滿嘀咕:「臭兒子,還真的一點忙都不幫?」

        我抓了抓頭,不好意思傻笑說:「好啦,現在就去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傻蛋!我都煮好了,幫什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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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晃眼六年過去,這中間我不曾主動找過嫵君,而嫵君也很有默契似的,完全沒有任何音訊,彷彿我與她之間的一切,都靜止在六年前的畢業典禮後..........

 

        有時我會假想:如果在娪君之前先遇見嫵君的話,或許,我跟她的時間會更長久一點;也或許,我能更專心去了解嫵君;也或許的或許,我就不會經歷之後的所有一切。

 

        ######        ######        ######

 

        畢業典禮那天,是個萬里無雲、陽光遍灑的炙熱早晨。嫵君前來約我等她放學後,在老地方見面。我看得出她笑容裡充滿著複雜的情緒,而當時的我,也是如此。半顆心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裡,另外半顆心卻又難以割捨、仍舊眷戀著兩份情愫。

          我為這一天的到來,花了好幾個夜晚思考,到了那個當下,該準備什麼禮物、該如何面對...........我想,嫵君大概也跟我一樣,因此我們足足半個多月沒有碰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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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立刻將皮夾抽回來,是因為只要嫵君在無意間用手指輕輕一翻,便會看見另一個夾層裡,我長年存放的跟娪君唯一的一張合照。

        這不太好,萬一要是讓她看見我皮夾裡放著不是她的另一個女孩子的照片,惹她胡思亂想的情況,勢必在所難免,我想我很難向她做出讓她滿意的解釋.............雖然交往之前,曾跟她提過我心裡住著另一個人的事,但我自從那一次以後,便對嫵君決口不提,完完全全做到表面上看來,什麼也沒有的樣子。

        當人,有個不算好的好處──只要自己有技巧,任何情況都能隱藏,而對方如果剛好不太刻意追究的話,這個心底的事,便可以一直藏到自己不想再藏為止。

        嫵君和我正式交往後,也表現出像從來都不知情一樣的態度,連提都沒提過。或許她是真忘了,也或許是她刻意不去提。

        我不會傻到做出自己搬石頭砸腳的蠢事!嫵君不問,不正是我的目的嗎?沒道理再去問她是忘了,還是假裝。

        不管嫵君是哪一個想法,都無法強迫我將娪君的相片從貼身皮夾中取出...............我說了,這是我與娪君唯一的合照,對我而言,是無價之寶,絕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形容。

        現實世界裡,我也許不能守在娪君身邊,做她永遠的護花使者,難道在幻想國度中,還要剝奪我這小小的私慾嗎?我無法強奪娪君的人,難道連捧著她的照片也不可以?

        我沒辦法認同在交了女朋友之後,就一定只能放女朋友照片的說法。不過,有誰能明白我這單純到可能引火自焚的邏輯觀念?算了,我壓根沒期望有人能懂。

        看來嫵君今天心情有些陰晴不定,別沒事惹事,剛剛差點鬧彆扭,現在不是讓她隨意亂看的時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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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彷彿看見林子欽在言談中不經意透露出的詭異眼神,這讓我心底的疑問,出現了可以被印證的曙光。我推了推眼鏡,冷冷罵道:「林子欽,你真的是混帳加三級再乘上N次方!」

        他眨眨眼,一臉無辜問:「加三級再乘N次方的混帳?!新名詞兒,虧你想得出來。不過,我怎麼會是這種人?」

        「哼!」我掀了掀嘴唇,瞪著他說:「除了你,全天下再也找不著像你這麼混帳的人!」

        「哇──」他故作可憐說:「你真無情,把我的好心都當成了驢肝肺,枉費我這麼用心在幫你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最好是,我不記得我有拜託過你要幫我什麼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嘖嘖嘖。」他搖頭晃腦,語帶惋惜說:「你喔,再不交女朋友,連我都要被拖下水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你鬼扯什麼?」我皺眉反嗆。

        他抬起手肘,往我腹間頂過來:「斷袖之癖都出現了,你還沒知覺啊?」

        我揚手一擋,冷笑回道:「就像你說的,嘴長在他們身上,我根本拿他們沒辦法。不過............」我盯著林子欽,沉聲道:「你這可惡的傢伙,我倒是想好好追究一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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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手裡攥著邢嫵君的信,我目送她小跑步的背影遠去後,才拔腿飛奔回教室。我在走廊上停住腳步,稍微彎下身,遠遠的往教室內偷看,好在班導還沒來,而大夥此時仍是一片喧嘩吵鬧。

        我把信塞回長褲口袋,拉了拉制服上衣,故作悠哉從教室後門走回座位。

        林子欽翹著二郎腿、手托腮幫,嘴角揚起一抹微細到幾乎看不出來的笑,眼神中的深邃,是我跟他同學這麼久以來,第一次見到。


        「阿潘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什麼事?」我故作鎮定回問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看到你打掃工作做一半就跟學妹跑掉喔!」

        「然後嘞?我不是幫你抓回三個人認真打掃了嗎?」我淡然道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也看到她有給你一封信喔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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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向林子欽追問學妹名字未果之後,原本每兩、三天會見到她一次的頻率,受到將要來臨的期中考影響,足足間隔了半個多月,都沒等到她出現。其實,這名字之謎正如林子欽所言,無論我有沒有開口問,等下次見到她時,答案便會揭曉。不過,我超級懷疑林子欽吃了秤砣、鐵了心的態度,他異常固執非要我自己去問出答案。哼,隨便!反正早晚會知道,裝什麼神祕?真是的。 


        剛考完的星期五第七節下課打掃時間,班上每個人都沉浸在精神鬆懈的放假前夕氣氛中,三五成群的東拉西扯、嬉笑叫鬧,根本沒人用心打掃。林子欽為了等一下能對早就告誡說要驗收成果的班導師有所交代,即使心中有一百個不願意,也還是硬著頭皮、板起面孔,站在講台上指揮督促。相較起來,我這個總是躲在角落的副班長,似乎真的不夠盡職...........

 

        機伶的林子欽彷彿偵測到我的愧咎眼神,立刻瞇起眼朝我做表情:『你也幫幫我的忙,叫這群脫韁野馬趕快幹活兒!』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真佩服自己,竟能解讀林子欽那麼複雜的表情。可惜,看得懂是一回事,答不答應又是另一回事。我拿著掃把,聳聳肩,對他比手畫腳說唇語:『拜託,我不喜歡被人管,所以,別再強迫我去管別人,如何?』

        他在講台上惡狠狠瞪我一眼,隨手拿起黑板溝槽上的粉筆,振臂一擲。

        我看粉筆如飛箭般朝我射過來,立刻身形一矮,避了開去。我向朝他豎起中指,以示回禮。

        林子欽氣得回身將板擦抓在手裡,做了準備扔出的姿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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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「學長。」

        正當漫畫來到情節高潮、精采對決的片段,很少被女孩子呼叫的我聽見這一聲『學長』後,猛一抬頭看到眼前的她。我不禁楞了一下,傻眼問:「嗯?怎麼又是妳?」

        她沒聽出我問句中的真正含意,神情自然的調皮笑說:「嚇到你了?」
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她,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老實說,這個學妹的笑容可愛,輕輕柔柔的,是那種很難讓人板起面孔,甚至拒之千里的笑臉.........令我看得出神。

        她眨了眨眼,笑容倏地從嘴角消逝:「對不起,我打擾到學長了嗎?」

        看到她些許驚慌的表情,我不由自主在心中責備自己的表現。我搖了搖手,將語氣放柔說:「沒有,反正我也是閒著打發時間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喔,還好。」她鬆了口氣,拍拍胸口低聲說。

        「今天又要我轉交給林子欽嗎?」看到她握在手裡的信,我朝信指了指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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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一樣的景色,一樣的停車場入口,兩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,彷彿一切都靜止在那個當下。我甚至還心有期盼的,朝當年娪君小跑步而來的轉角,望眼欲穿...........

        空蕩蕩的街角讓我皺眉,下意識緊握方向盤,放慢車速滑進地下室。自家車位裡,停著老爸的車,心想既然明天一早便要啟程返回台北,索性乾脆把車安置在臨時停車格內。
 

 
        『叮!』的一聲,電梯在我面前打開,鏡中沒有表情的僵硬五官映入眼中。我厭惡的迴避自己的視線,連再多看一眼的意願都沒有。哎,這可不行,要是讓老媽看見不太好。

        我嘆口氣走進電梯,對著大片鏡子做起誇張表情、鬆弛臉部肌肉,再用力給自己幾個振奮精神的巴掌,讓氣色看上去像正常人一些。

  
        五點四十,老媽這個時候在做什麼?她一個人的日子裡,時間都是如何度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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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坐進停放在地下室的愛車,我發動引擎暖車,扭開廣播電台,讓車內空間不那麼寂靜。

        娪君前不久在E-Mail裡告訴我一件讓我驚訝的事──她又交了一個男朋友。當年那個非邱致全不可的娪君,竟然在還與邱致全交往的情況下,背地裡交男朋友。

        真是跌破我的眼鏡,娪君也學起『劈腿』?!
 
        我把車開到停車場一樓入口處停妥,站在車門邊點起一根菸,狠狠吸上幾口。娪君電話裡特意找我出去,十之八九跟這些事脫不了關係。我開始思考等一下跟娪君談話的內容,想著想著,心頭又扭成死結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遠遠看見娪君的身影,我丟下菸蒂踩了踩。她穿著鵝黃色T恤、藍色牛仔褲,從社區大門出來。她踮腳往我站的位置看了一眼後,開始小跑步過來。半年多沒見娪君,她的一頭長髮,此時正迎風飄曳。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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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「唉喲,人家要等阿全啦!現在不想看書嘛,阿全到底什麼時候會結束.........」娪君無理取鬧起來,還真是『番』的要命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將冷掉的薯條塞進她正在耍賴的嘴裡,與她四目相視.........令我能深深看入娪君瞳孔深處的三秒鐘。

        目不轉睛深深看入她的黝黑瞳孔,我意外發現娪君雙瞳中,有真實的我的存在............
  

        我點點頭,哄說:「嗯,妳還是吃薯條好了,妳乖,再一下下,就可以去找阿全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娪君邊嚼邊笑了出來,兩條白皙好看的小腿前後晃動著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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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 他上身向前湊,低聲說:「要從此山過,請留買路財。」
  

        媽的!我狠狠瞪視他。
 
        每個週二和週五,我都會一個人到這來看書......有時,可以幸運等到娪君的身影。我放學後到這裡看書並沒跟任何班上同學相約,只是沒料到今天這麼湊巧林子欽也在,看到同學還分桌坐的感覺有點怪,所以就這麼先一起坐同桌。

        然而林子欽刻意用武俠詞彙說著讓人一頭霧水的話,意思其實很簡單。娪君在我心中的份量、想要娪君坐下來陪我的心情,已經無法掩藏被他發現。有外人在的情況,娪君就算留下來一起坐,跟我之間的談話內容也會受影響。一旦她感覺不自在,肯定藉故離席。

        為了娪君移坐別桌,或開口叫林子欽離開的事,我又做不出來!這傳出去還得了,我絕對成了『重色輕友』的典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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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坐進闊別已久的駕駛座,心底浮出許多感觸,大學時代的愛車,終於又回到身邊。我憐惜撫摸著一塵不染的儀表板,嘴角忍不住牽起一絲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 「怎麼樣?我這個老朋友很用心吧?」班頭兒靠在車門邊問。

        這一年多來,他不僅僅是保管,連保養的忙都幫。我感動的眼淚都快飆出來:「謝啦,欠你一份人情!」

        「別這麼說。」他揮揮手,笑道:「老同學嘛,再說,我也很喜歡你這台車。」

        聽到自己的愛車被誇獎,我得意回說:「開起來很正,對吧?」

        他兩手一攤:「我是不懂改裝車啦,不過這車開起來比我的順手,不知道你捨不捨得賣?」
 
        「賣?」我推推眼鏡,觀察他的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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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班頭兒『啪』的一拍手,站起來,做了個『稍安勿噪』的手勢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搭上我的肩,笑得純情異常:「我說阿潘哪,老朋友,你去哪學會的啊?很會閃喔!」

        我也回敬一個假笑:「好說、好說,與生俱來的,不過再怎麼做也比不上你,班頭兒,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計謀還不是被你硬轉回來?」

        「彼此、彼此。我倒是覺得你剛剛跟阿強對喝的氣勢不錯嘛──看來當兵兩年有在鍛鍊喔!」

        「嘿嘿,哪兒的話。」我乾笑說:「因為那是生啤酒。」

        他瞇起眼看我,賊笑著朝桌面伸出手,舉起一直都被我刻意忽略的半瓶伏特加,露出他不常見、壞到底的眼神說:「同樣都是酒,你不能厚此薄彼喔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班頭兒,這可是濃度四十趴的伏特加!」背脊上陣陣涼意傳來,我還在做臨死前的掙扎,看來我是劫數難逃,這半瓶伏特加非進我腹不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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